枪下的寒蝉

文 周其明

听说任先生走了,我突然有一种全身发冷的感觉。这个不寻常的春天里,曾经读过二许的文字,再就是任先生的春天。小许在文末写到,他在流亡中;给大许打过电话,精神尚好。没见过任先生,只听说不久前他在绝食。先生作为著名企业家,本可以安享天年,但是,他以“虽千万人吾往矣”的气概,再次诠释了舍生取义的精神。

多数朋友判断,这大约是谣言,我也希望是谣言。信息不透明的时代,有些谣言是先于真相一步,有些确实是谣言。比如,什么开会之类的;什么企业家联名写信之类的。这基本是谣言。中国企业家如果有这种担当和见识,不是这样的,再说,他们都是受益者,改革开放的受益者。“改革开放”是什么呢,用雪忠的说法,叫“狗屎拌饭”。雪忠说,“如果把极左比作狗屎,宪政民主比作米饭的话,改开就是狗屎拌饭。不能因为反对狗屎,就觉得狗屎拌饭是好东西,难道中国人不能体面的吃一顿白米饭吗?”

话说回来,别人连“狗屎拌饭”都不想让你吃,你想清高,就让你吃狗屎,要不就像任先生一样,选择绝食。人们确实看到改革开放已经被抛弃了,许兄几年前还在大声疾呼“要保卫改革开放”。对于多数人而言,“狗屎拌饭”固然不好,但毕竟能在其中挑出几粒白米,所以,它还是有制度空间的。也许慢慢把饭中的狗屎捡出来,就会变成一碗白米饭。不想吃“狗屎拌饭”,就得把狗赶走,在谁都无法赶走它的时候,吃狗屎拌饭是一种无奈。我一直就是“狗屎拌饭论”者,现在想起来也有点恶心。

上世纪八十年代,一些人鼓吹“新权威主义”,对于不懂政治学的我,觉得很新鲜。实际上,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。汉语言很复杂,很多词语像变魔术一样,最后会变得你不认识。“新权威主义”其实就是“狗屎拌饭”,亚里士多德说的寡头政体。也可以把它叫做贵族政体,精英政治。要想把“新权威主义”做成精英政治有点困难,得需要把狗屎杀菌烘干,加上佐料,拌进饭里面。

雪忠指出,“狗屎拌饭论”在反对吃狗屎和反对吃米饭问题上,是一样坚决的。“要反对极左,也要反对极右。两手抓,两手都要硬。”所谓“新权威主义”,就是为少数权威服务,维护他们的垄断利益,它还显得理直气壮。

对于未来,我确实没有多少信心,只想到一个词,叫“祛魅”。为了发《祛魅——改变生活的逻辑起点》那篇文章,我损失一个微信号和一个公号。后来再提了一份建议,则直接半夜被传唤。那种命若寒蝉的滋味是以前不从有过的,这是一种恐惧,还有一种忧伤。在这个命都不保的时代,有多少人还在为保微信号,不敢说话呢。我亲眼看见那人去楼空,车已长草,还有漫天飞舞撒币的场景……

洛克说,“无论是谁,只要他举不出正当理由来设想,世界上的一切政府都是强力和暴力的产物,人们生活在一起乃是服从弱肉强食的野兽法则。”不要谈文明,不要谈发展,要先思考怎样不做野兽,回归人类。在中间战区已经控制禁卫军的时代,寡头们都已经俯首称臣成为人质,狗屎拌饭肯定是吃不成了。要想不吃屎,就要有吃草的准备。吃草固然不舒服,但至少还像个人,我坚信多数人还是想做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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